秋天抱抱

天羽

「就陪我吃個晚飯有那麼難嗎？！」

『妳別無理取鬧了，我真的有事要忙咩！』

「昨天你說你太累，前天你說你要回家陪爸爸媽媽吃飯，大前天你說要跟大學同學去聚會...」

『那都是事實咩！』

「那你說，你給我的時間在哪裡啊？！」

『我...』

「如果你今天沒出現，你就永遠不要來了...」 我生氣地掛掉電話。

電話聲在五秒後響起，我知道是他打來的，不過我根本就不想接，拎了鑰匙就往他的工作室。

『你來做什麼？』 他來開門的時候一臉驚訝。

「借過一下。」 我到他的桌前拆下他的電腦鍵盤藏在身後。

「哈啾！」 剛剛出門太急，忘了加外套。

『天氣這麼冷，怎麼不加件外套再出門呢？！』

他拿下披在椅背上的大外套給我，暖暖的溫度裡有他的味道。

我乖乖地穿上外套，不過我還是把鍵盤緊緊地護在胸前，沒打算還他，也沒打算說話。

他沉默地看著我，終於他忍不住地嘆了一口氣，開口說：

『唉，聽過秋天抱抱的故事嗎？！』 我撇過頭，不想理他。

『秋天是一個老是心情不好的小巫婆，每年輪她職班的三個月裡，她總是脾氣不好地扯下枝頭的花朵，並且把樹葉都染黃染紅再一片片地扯下來。』

我又不是天天脾氣不好，他也不想想是誰害的。

「那你知不知道秋天為什麼心情不好？」光知道我心情不好有什麼用？

不知道病源的醫生大概只能開止痛藥，沒辦法找出真正的解藥。

『因為她在生稻草人的氣。』

「稻草人？」

他的確就像那個守在田裡滿腦袋稻草的稻草人，不過還好這個稻草腦袋還知道我在生他的氣。

『是的，秋天喜歡那個呆呆笨笨的稻草人。每天晚上秋天都會騎著掃把帶著南瓜燈到田裡找稻草人聊天。』

「你知道小巫婆為什麼要生稻草人的氣嗎？」

『因為稻草人太過熱愛他的工作。稻草人盡責地看護著稻田，做好農夫交代給他的工作，每回當秋天來找他的時候，他總是盯著稻田看，深怕有老鼠或其他的動物來偷農夫的東西。』

「秋天一年就只來這麼一回，稻草人怎麼可以因為工作把他冷落在一旁呢？難怪秋天會生氣。」

努力工作的確是好青年的本分，不過真的可以陪他一輩子的是工作還是我？他把所有的時間給工作，那麼他要給我什麼？

『所以秋天就把稻子都變黃催促農夫收割，讓稻草人沒工作做。』他敲敲空空的鍵盤桌鍵盤被我藏在身後，沒有鍵盤的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。

「稻草人生氣了嗎？！」 我看著他問，或許藏起鍵盤真的有點太過火。

我也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，我還是會怕他不高興。

『秋天怕稻草人生氣，所以她一直不敢見稻草人，一直到了萬聖節那天，秋天才換上可愛的南瓜裝帶了南瓜去拜訪稻草人。』

好啊！他敢取笑我圓得像南瓜。

不過他的外套真的很大，坐在椅子裡頭的我真的很像一顆圓滾滾的南瓜。

「可是稻草人不生氣嗎？！」

『稻草人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生氣...』 他在生氣嗎？

「那怎麼辦？」

『稻草人跟秋天說，你為什麼這麼蠻不講理呢？』

「秋天又不是故意的，誰教稻草人眼裡只有工作沒有秋天。」

『稻草人還是一臉很生氣的樣子，他對秋天說：你知道我努力工作是為了什麼嗎？』

我搖搖頭：「秋天如果知道也不會生氣啦！」

『稻草人拿出兩袋秋天最喜歡的玉米。原來稻草人努力地工作就是為了送給秋天她最愛的玉米。』

他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紙袋，微笑地說。

紙袋裡是一對我很中意的對錶。

突然我絕得自己好笨，竟然會懷疑他愛工作多一點。

愛情需要信心跟勇氣，還需要毅力。

我抱著鍵盤低下頭，眼框紅紅的。

『稻草人伸開雙臂對著難過的秋天說：秋天抱抱。』他踢踢我的椅子跟我說。

「不生氣嗎？」 我這麼地無理取鬧他不生氣嗎？
『treat or trick！』

「什麼？」

『抱一個我就不生氣。』

「真的嗎？」
『秋天，抱抱。』

他伸開雙臂，活脫就像站在田裡伸開雙臂拎了兩袋的玉米的稻草人。

「你知道嗎？」 我把頭埋在他的耳邊說。

『什麼？』

「秋天真的好愛稻草人。」

我用力地圈緊雙手，抱住屬於我的幸福。